今年的新年,雖然大家聚在一起, 大家庭裡少了一員, 少了一點的笑聲, 嫲嫲的眼神裡缺少了以往的神采
所有東西來得太快, 但每一個過程對我來說還是瀝瀝在目, 那天我要我自己把每個細節也要記下來, 現在我的心情大致上平服了, 因此我希望把所有的經歷全都寫下來
2010 年1月 24日, 我們慶祝爺爺85歲大壽
2010年1月26日, 大約晚上 7時, 本來我在與友人一起唱K (平日的我很多時候也收不到來電, 但神奇的竟然可以在K房收到電話), 突然收到電話說爺爺進了威爾斯, 情況不妙, (媽媽還問我何時唱完=.=’’’, 真是的…… 若我看不到爺爺最後一面我定會懊悔非常), 二話不說我只用了20分鐘坐地鐵由旺角到威記, 在路上一直跑著, 神奇的一路暢通無阻, 就好像連交通燈也為我開路
到了急症室門外, 家人已平靜的聚集在一起, 看他們眼泛淚光, 我心裡大概估計到情況很嚴重, 後來上了病房, 看見爺爺合著眼, 戴上了氧氣罩, 呼吸有點喘促, 但他以經昏迷了, 醫生說他的腦部中風, 大量出血, 相信會在一兩日離去, 叫我們好好地陪著他, 我的爸爸情緒失控, 攬著爺爺, 眾人也哭了, 姑姐對我說：「十個孫兒裡爺爺最疼你, 你在他耳邊說你來到了吧…」原本我在他耳邊大叫他加油 撐下去, 後來我看見他難以撐下去, 我對他說我會努力讀書, 照顧爸媽, 叫他若太辛苦就放心離去, 他合著眼, 開不了口, 我仿佛看到他猛力的點了一下頭, 我的確相信他能聽到我在說甚麼, 其後我年細的表弟妹們也透過電話對他說了最後的話, 哭著說他們會很乖, 要他康復過來, 我在現場聽著, 那種心如刀割的滋味的確非筆墨可形容, 我在旁忍不住大哭, 但我不斷責怪自己控制不住情緒只會令他不可安心離去, 冷靜了一下後再看著他, 讓他快樂的無掛的離去, 我看見他閉著眼流著淚, 他那時還有意識的, 還記得小時候當我哭的時候, 他總會大笑對著我, 當時的我有點不高興, 今天我長大了, 忍不住哭了, 這次我是多麼希望他還可以是笑著的離去
到了晚上爸爸留在醫院監視情況, 眾人先回家休息
2010年1月27日, 凌晨2時, 睡在床上不能入睡, 希望有奇績出現, 爺爺能醒過來, 不久電話響起來, 說爺爺的上下壓與心跳有點波動, 媽原叫我不要去, 但我堅持一定要送他最後一程, 媽拿我沒辦法, 我與媽截了一架的士, 的士司機非常合作, 第一次領略速度比火箭還要快的的士旅程
到了醫院, 看見爺爺的心跳時快時慢, 上下壓低到得50, 29…眾人也隨後趕到來, 爺爺樣子很平靜, 大概是睡著了, 我們也在旁靜靜的看著, 希望他在睡夢中舒服的離去, 凌晨3時17分, 我親眼看著爺爺沒有了心跳, 醫生作了最後檢查說他已經離去了, 這是我出生以來最傷心的一天…從此世上又少了一個疼愛我的人... 其後我看見我叔叔向空氣揮了揮手, 後來我問他是否看見爺爺的靈魂, 他說他看到了一個黑影, 但不太清楚是否爺爺
當所有事情都已成定局時, 爸爸與叔叔才帶著嫲嫲到醫院, 她看著爺爺, 問我們：「他已經走了嗎?」我們點頭, 的而且確爺爺死去的樣了與平日睡覺的樣子差不多 (我常常偷看他睡覺的樣子), 嫲嫲沒有哭, 比我想像中冷靜, 瀟灑堅強得多, 雖然我很肯定她回到家裡一定會偷偷的哭, 嫲嫲又說: 「他早上還到茶樓吃鴨腳扎, 午飯時說沒有甚麼胃口, 問我為甚麼好像不會行, 後來叫我叫白車, 跟著就在床上昏迷了, 他甚麼都沒有說就離去了…」嫲嫲看著他一會兒, 轉身出病房又截回說要對他說最後一句, 她說: 「老豆, 呀君(i.e. my sister)的5萬那會找回來, 不用擔心…」(在我上大學的時候, 爺爺嫲嫲也給了我5萬交學費…) 在旁的我聽著忍著眼淚……
那天我姑姐遞了爺爺上白車時進院時所戴著的一隻手錶給我, 我才驚覺發現是我去年買暑假在新城市買給他的手錶, 還記得我們一起到時間廊選購, 想不到他到臨死前也一直戴著, 我已把它給了我的叔叔, 我不想睹物思人, 因這只會令我更傷心, 一回家, 搭車閉著眼眼淚一直流
雖然爺爺沒有留下甚麼遺言, 但我很清楚他會想對我說甚麼, 他常常打電到我家問我考不考到, even我已進了大學, 也是這樣, 問我考得怎樣, 我知道他最擔心我們這一家, 還有……我知道爺爺最喜歡會讀書的人
那一晚我完全睡不著, 腦子裡不斷重複爺爺離去安詳的樣子, 我要求我自己要記緊爺爺的樣子, 因為過了今天便沒有機會再見了, 其實在爺爺離留的一刻我很想在叫他回來找我, 但怕嚇怕我的媽, 所以我沒有這樣做, 到現在我還是sense不到爺爺來找我, 雖然他很大可能已經來過了, 但因為我太遲睡, 夜夜也開著燈, 又可能因為我陽氣太盛, 因此進不了我的frequency, 又或者我根本不知這怎樣才代表他來過, 其實我有一次試過心跳得有點厲害, 但我不知道這是否代表我的身體有點反應還是我的心理作用
我爺爺其實很猛, 我的爺爺的性格向來很開朗, 甚麼都對人說, 公告天下是他一灌的作風,我知道我叔叔, 3個姑姐與我的表哥完全sense到他的存在, 我叔叔sense到爺爺番過來睇金仔 ( i.e. 我的唐弟), 我的表哥最厲害, 直情聽到阿爺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 叫他比心機讀書and照顧我的姑姐, 至於我的大姑姐說阿爺回來時她的心跳得很厲害, 爺爺還拉著她的手, 至於我的中姑姐, 只嚇得甚麼也不知道, 只知道那是爺爺=.=’’’, 至於我的細姑姐, 見到阿爺同佢笑著say goodbye, 說他現在大把錢 (因為之前有燒紙錢比佢), 不過無拐杖, 叫佢燒埋比佢 ( I have questioned why my grandpa didn’t buy one in陰間, 可能陰間無得賣掛…) 據我大姑姐所說, 最神奇, 莫過於佢回魂夜居然食左好多燒肉, (成盒燒肉有成一大角無左), 而且桌上有3杯水, 特別有一杯無左成一半…聽完之後我都覺得我阿爺好「屈機」, 其實我阿媽都有擺到椰tarts, 不過就原封不動 (我早知, 爺爺同我向來都唔鍾意食椰tarts, 我之後仲挪揄我媽連鬼都唔” 吼” 佢d椰tarts) , 仲有蕃薯糖水, 不過原我媽無數過有幾多蕃薯, 所以唔知…btw, 我那一晚有擺左一張好大的memo比爺爺, 叫他一路好走, 不用擔心我們, 希望他看到吧 (好彩我阿爺識字)
爺爺是個很有福氣的人, 進了天道(其實我也不太知道是甚, 那個靈堂負責人說totally有六道: 天, 地, 人, 畜, 鬼, 佛), 聽個名估計天道應該點都好過人道掛=.=’’
1月11日守夜, 靈堂滿是花牌, 前方放了爺爺笑得很歡顏的大頭相, 有3枝好大的香在前面,整天有很多親戚朋友到來送他最後一程, 有30多人打齋打了6小時, 聽說可以讓他便無牽掛, 便安心的離去, 本來好貴, 要成8-10萬, 非常誇張, 但因為我阿叔識人, 那30多人完部都是義工, 我叔叔自願比左8千蚊道堂, 那天我大部分時間摺金銀, 燒紙錢, 希望自己可以有點東要做, 因為我要是一靜下來就只懂哭, 沒有貢獻, 至於我的表弟妹, 他們很怕香爐煙味, 但我從來不怕香爐, 爺爺是個很孝順的人, 每逢過時過節, 爺爺便會常常要我拜太公太婆, 我細細個就成日慣左跟著佢落街一齊燒紙錢, (記得有一次連打火機都燒埋, 嚇死我…) 香燭味對我黎講簡直濕濕碎, 當我每每想到今日我親手上香比佢, 親手燒紙錢比佢, 個心到而家都好酸
1月12日大斂, 爺爺出殯火葬, 爺爺的屍身一直以一玻璃之隔, 放在靈堂的房間裡, 我有試過自己走入去, 合著眼, 看看會否感受到甚麼, but nothing…真係幾失望, 看到爺爺身體被壽衣蓋著, 塊面好似瘦左d而且有點彊硬, 後來有些人要把他放進棺木, 把一塊玉放在他口裡, 然後推出來讓人膽仰遺容, 爺爺就是安詳地躺著, 後來到了小禮堂, 看著棺木進了火葬場……一切都完結了……跟著我吃了一點東西便上學去了, 我知道這是我爺爺想看見的
人生在世最傷心的事莫過於親人的離去, 我嘗到心如刀割的滋味,
媽媽說這是人生必經的階段, 五味人生
很可惜我對我的童年沒有太多的回憶, 只記得小時候與他一起住的一點點凌碎的片段
記得小時候爺爺會帶我到小公園玩, 他會跟其他伯伯玩我從來都不知怎玩的紙牌遊戲
記得夏天與他一起享受午睡的樂趣
記得七十多歲的他牽著我到以前大圍青龍水上樂園, 與當年只有幾歲的我玩海盜船, 成船只有我與他兩個人, 上了才知上錯賊船, 嚇得我倆半死, 結果我以後都不敢再玩
記得每次到他家吃飯也會弄我最愛的薑蔥炒蟹, 其美味程度無人能及
記得他差不多每天打電話來問我和妹妹考不考到
記得他想叫我得閒找他飲早茶, 但因我在假日實在太懶訓, 不想起床……到現在再沒有機會了
記得上年中秋, 他說自己分分鐘有90歲命, 可以看到畢業, 甚至出來工作的一天, 可惜卻等不了, 現在只剩下一點點遺憾
記得爸爸口邊常常掛著你的金句：「年青人力去力回, 做事不要怕蝕底！」
在我的血裡, 遺傳了他的面對逆境時的阿Q樂觀精神, 還有四萬的笑容
教曉我要孝順, 尊重老人
教曉我原來思想可以很簡單, 這樣可以少卻很多煩惱
教曉我樹欲靜而風不息, 孫欲養而親不在, 要更珍惜眼前人
雖然事實已告訴我他已經離去了, 但感覺上他好像還在世上
我應感恩, 我的人生的確有很多的塞翁失馬, 幸好我去不了exchange, 否則我來不及說再見, 更不可能看到他最後一面, 陪伴他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第一次面對親人的離去, 原來我沒有想像中冷靜
除了哭, 我好像做不了任何事情
那種愛莫能助, 無法挽回的無力感
人生到底是甚麼, 人死了究竟又是甚麼？
此情不再
我知道時間會洗走悲傷, Life still has to move on,
悲傷過後我依舊要向著我的目標發奮, 因為我不想將來有甚麼抱憾, 連一點點的遺憾也不想有
Just reminds me of this video once again...
When I grow up,
I realize
People around will leave one by one
Regardless of my will
Regardless of what we have done
You will find how powerless you are
The only thing to engrave
Were the pieces of memories
Goodbye grandpa......
當我漸漸長大
我發現
身邊的人會一個個離開
無論我願不願意
無論曾經如何
最後只會發現自己的無能為力
不會離開的只有回憶的片段
陪伴了我20年, 最疼我的爺爺, 再見了, 一路好走...
有緣再見, 你永遠在我心裡, 我會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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